网约车经营模式的传统回归:一个市场控制观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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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网约车虽以一种创新的市场实践面貌兴起,但后来并未带来传统出租车市场的治理机制变革,反而复制了巡游车市场结构、经营模式和治理机制。发源于不同技术环境的网约车与巡游车,其经营模式和治理结构由"殊途"走向"同归",是政府基于稳定市场和社会秩序的逻辑参与市场治理从而塑造市场的结果,其中的关键力量是具有风险可预见性、成本可控性等特征并受政府支配的传统市场控制观。传统的市场控制观本身构成了应对当前市场治理的一种重要文化资源,其制度化的规制政策和治理逻辑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和形塑力,且网约车平台企业在建构新型控制观失利的背景下,回归传统模式降低了其市场风险,进而使出租车市场治理体现出鲜明的路径依赖特征。
Although ride-hailing has risen with an innovative market practice, it has not brought about a change in the governance mechanism of the traditional taxi market. Instead, it has replicated the behavior of the taxi market's structure, business model and governance mechanism. The business model and governance structure of taxi and ride-hailing originated from different technical environments have gone from "different paths" to "common destination", resulting from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government's participation in market governance, based on the logic of stabilizing the market order and social order to shape the market. The key strengths are the traditional conceptions of control which is dominated by the government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isk predictability and cost controllability. The traditional conceptions of control itself constitutes an important cultural resource for dealing with current market governance. Its institutionalized regulatory policies and governance logic have strong appeal and shaping power, an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failur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a new conceptions of control, the return to the traditional model reduces the market risks for the ride-hailing platform enterprises, which in turn makes the taxi market governance reflect a clear path dependence.
Although ride-hailing has risen with an innovative market practice, it has not brought about a change in the governance mechanism of the traditional taxi market. Instead, it has replicated the behavior of the taxi market's structure, business model and governance mechanism. The business model and governance structure of taxi and ride-hailing originated from different technical environments have gone from "different paths" to "common destination", resulting from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government's participation in market governance, based on the logic of stabilizing the market order and social order to shape the market. The key strengths are the traditional conceptions of control which is dominated by the government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isk predictability and cost controllability. The traditional conceptions of control itself constitutes an important cultural resource for dealing with current market governance. Its institutionalized regulatory policies and governance logic have strong appeal and shaping power, an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failur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a new conceptions of control, the return to the traditional model reduces the market risks for the ride-hailing platform enterprises, which in turn makes the taxi market governance reflect a clear path dependence.
引文
1.陈东进:《互联网专车时代政府管制的范式变迁》,《浙江社会科学》2016年第6期。
2.弗兰克·道宾:《打造产业政策:铁路时代的美国、英国和法国》,张网成、张海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3.符平:《迈向市场社会学的综合范式》,《社会学研究》2010年第2期。
4.符平、李敏:《平台经济模式的发展与合法性建构---以武汉市网约车为例》,《社会科学》2019年第1期。
5.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我国出租汽车行业管理和发展面临问题及对策建议》,《改革》2008年第8期。
6.侯登华:《网约车规制路径比较研究》,《北京科技大学学报》2015年第6期。
7.侯登华:《“四方协议”下网约车的运营模式及其监管路径》,《法学杂志》2016年第12期。
8.蒋大兴、王首杰:《共享经济的法律规制》,《中国社会科学》2017年第9期。
9.梁萌:《技术变迁视角下的劳动过程研究---以互联网虚拟团队为例》,《社会学研究》2016年第2期。
10.刘乃梁:《出租车行业特许经营的困境与变革》,《行政法学研究》2015年第5期。
11.刘奕、夏杰长:《共享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动态》,《经济学动态》2016年第4期。
12.尼尔·弗雷格斯坦:《市场的结构---21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社会学》,甄志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13.唐清利:《“专车”类共享经济规制路径》,《中国法学》2015年第4期。
14.王静:《中国网约车的监管困境及解决》,《行政法学研究》2016年第2期。
15.王静:《中国网约车新政的变革方向》,《行政法学研究》2018年第4期。
16.王宁:《分享经济是一种改良运动---一个“市场与社会”的分析框架》,《广东社会科学》2018年第2期。
17.吴清军、李贞:《分享经济下的劳动控制与工作自主性---关于网约车司机工作的混合研究》,《社会学研究》2018年第4期。
18.吴晓隽、沈嘉斌:《分享经济内涵及其引申》,《改革》2015年第12期。
19.熊丙万:《专车拼车管制新探》,《清华法学》2016年第2期。
20.谢志刚:《“共享经济”的知识经济学分析---基于哈耶克知识与秩序理论的一个创新合作框架》,《经济学动态》2015年第12期。
21.张冬阳:《专车服务:制度创新抑或违法行为?》,《清华法学》2016年第2期。
22.甄艺凯:《网约车管制新政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17年第8期。
23.Fligstein,N.:“Markets as Politics:A Political-Cultural Approach to Market Institution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6,61(4):656~673.
24.Swidler,A.:“Culture in action:Symbols and Strategie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6,51(2):273~286.
25.White,H.:Identity and Control:A Structural Theory of Social Action[M].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2[2008].
(1)根据国家网约车新政,出租车市场分为巡游车市场和网约车市场,前者指网约车兴起之前的传统出租车市场。
(2)出租车经营模式的趋同有两层含义:纵向上指新兴网约车经营模式与传统巡游车经营模式的趋同;横向上指不同规模的汽车租赁公司经营模式间的趋同。本文主要从纵向意义上展开探讨,重点阐释随着网约车市场步入合法化轨道,网约车与巡游车经营模式趋同的形式、过程、本质及其背后根本的逻辑。
(3)网约车的个体经营模式与“滴滴模式”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滴滴模式”主要指公司化经营模式,不含私家车主自发在网约车平台注册并运营的模式,但随着网约车市场的扩张,个体经营模式存在向“滴滴模式”转化的倾向;同时,巡游车只是借助平台将“招手拦车”变为“线上约车”,并未改变其营运性质,故平台的出租车业务也不属“滴滴模式”。
(4)从新旧经营模式的不同类型看,实地调查发现,“承包经营”占据武汉出租车市场的主流,故称为“武汉模式”,“上海模式”(公车公营)和“温州模式”(个体经营)根据汪亚军(2009)整理而成;网约车经营模式的分类详见(符平、李敏,2019)。
(5)数据来自中国IT研究中心发布的《2016年中国专车市场研究报告》。
(6)根据《2015-2016年中国网约车平台发展趋势报告》(国内移动互联网数据监测机构Trust Data),2016年9月,滴滴、易到、神州的月活跃用户量分别为3648万、131万和72万,活跃用户日均打开次数分别为2541万、57万和24万。
(7)在网约车市场,汽车租赁公司与汽车生产厂商展开了多样的合作,其中有一种“全款购车”模式,即一次性全款(全包价)购买符合新政要求的车型,“全包价”的项目明细含车辆购置税,交强险+车船使用税,车辆商业险等多种优惠。由于其仅为购车的一种方式,故未将其纳入“以租代购”模式中。
(8)面对巡游车市场日益激化的劳资矛盾,部分地方政府也采取了减免出租车司机“份子钱”等举措,但这未能带来传统控制观的变迁,反而发挥了巩固作用。
2.弗兰克·道宾:《打造产业政策:铁路时代的美国、英国和法国》,张网成、张海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3.符平:《迈向市场社会学的综合范式》,《社会学研究》2010年第2期。
4.符平、李敏:《平台经济模式的发展与合法性建构---以武汉市网约车为例》,《社会科学》2019年第1期。
5.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我国出租汽车行业管理和发展面临问题及对策建议》,《改革》2008年第8期。
6.侯登华:《网约车规制路径比较研究》,《北京科技大学学报》2015年第6期。
7.侯登华:《“四方协议”下网约车的运营模式及其监管路径》,《法学杂志》2016年第12期。
8.蒋大兴、王首杰:《共享经济的法律规制》,《中国社会科学》2017年第9期。
9.梁萌:《技术变迁视角下的劳动过程研究---以互联网虚拟团队为例》,《社会学研究》2016年第2期。
10.刘乃梁:《出租车行业特许经营的困境与变革》,《行政法学研究》2015年第5期。
11.刘奕、夏杰长:《共享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动态》,《经济学动态》2016年第4期。
12.尼尔·弗雷格斯坦:《市场的结构---21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社会学》,甄志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13.唐清利:《“专车”类共享经济规制路径》,《中国法学》2015年第4期。
14.王静:《中国网约车的监管困境及解决》,《行政法学研究》2016年第2期。
15.王静:《中国网约车新政的变革方向》,《行政法学研究》2018年第4期。
16.王宁:《分享经济是一种改良运动---一个“市场与社会”的分析框架》,《广东社会科学》2018年第2期。
17.吴清军、李贞:《分享经济下的劳动控制与工作自主性---关于网约车司机工作的混合研究》,《社会学研究》2018年第4期。
18.吴晓隽、沈嘉斌:《分享经济内涵及其引申》,《改革》2015年第12期。
19.熊丙万:《专车拼车管制新探》,《清华法学》2016年第2期。
20.谢志刚:《“共享经济”的知识经济学分析---基于哈耶克知识与秩序理论的一个创新合作框架》,《经济学动态》2015年第12期。
21.张冬阳:《专车服务:制度创新抑或违法行为?》,《清华法学》2016年第2期。
22.甄艺凯:《网约车管制新政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17年第8期。
23.Fligstein,N.:“Markets as Politics:A Political-Cultural Approach to Market Institution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6,61(4):656~673.
24.Swidler,A.:“Culture in action:Symbols and Strategie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6,51(2):273~286.
25.White,H.:Identity and Control:A Structural Theory of Social Action[M].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2[2008].
(1)根据国家网约车新政,出租车市场分为巡游车市场和网约车市场,前者指网约车兴起之前的传统出租车市场。
(2)出租车经营模式的趋同有两层含义:纵向上指新兴网约车经营模式与传统巡游车经营模式的趋同;横向上指不同规模的汽车租赁公司经营模式间的趋同。本文主要从纵向意义上展开探讨,重点阐释随着网约车市场步入合法化轨道,网约车与巡游车经营模式趋同的形式、过程、本质及其背后根本的逻辑。
(3)网约车的个体经营模式与“滴滴模式”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滴滴模式”主要指公司化经营模式,不含私家车主自发在网约车平台注册并运营的模式,但随着网约车市场的扩张,个体经营模式存在向“滴滴模式”转化的倾向;同时,巡游车只是借助平台将“招手拦车”变为“线上约车”,并未改变其营运性质,故平台的出租车业务也不属“滴滴模式”。
(4)从新旧经营模式的不同类型看,实地调查发现,“承包经营”占据武汉出租车市场的主流,故称为“武汉模式”,“上海模式”(公车公营)和“温州模式”(个体经营)根据汪亚军(2009)整理而成;网约车经营模式的分类详见(符平、李敏,2019)。
(5)数据来自中国IT研究中心发布的《2016年中国专车市场研究报告》。
(6)根据《2015-2016年中国网约车平台发展趋势报告》(国内移动互联网数据监测机构Trust Data),2016年9月,滴滴、易到、神州的月活跃用户量分别为3648万、131万和72万,活跃用户日均打开次数分别为2541万、57万和24万。
(7)在网约车市场,汽车租赁公司与汽车生产厂商展开了多样的合作,其中有一种“全款购车”模式,即一次性全款(全包价)购买符合新政要求的车型,“全包价”的项目明细含车辆购置税,交强险+车船使用税,车辆商业险等多种优惠。由于其仅为购车的一种方式,故未将其纳入“以租代购”模式中。
(8)面对巡游车市场日益激化的劳资矛盾,部分地方政府也采取了减免出租车司机“份子钱”等举措,但这未能带来传统控制观的变迁,反而发挥了巩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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